商业周刊:中国的三流车企拯救沃尔沃(3)
2018-08-27 08:34 我要评论(0)
核心提示:汽车业失败的婚姻屡见不鲜,但是吉利与瑞典汽车制造商的结合却得到了上天的保佑。
李是中国东部沿海地区一个农民家庭的儿子,他的第一份工作是摄影师。后来,他成立了一家生产电冰箱配件的工厂,之后又把一个制造摩托车的工厂改成汽车制造厂吉利。(“吉利”的中文意思是“吉祥”。)这家公司生产的第一辆汽车“豪情”在1998年下线,之后是一系列小型车,都有奇怪的名字——“金刚”、“都市奶奶”、“美人豹”——它的目标客户是中国迅速变化的低端市场。它的汽车售价便宜、质量糟糕。J.D. Power在2008年的调查中把吉利列为中国排名最后的36个品牌之一。
为了得到沃尔沃,李问计于前英国石油高管彼得张。过去8年里,张在沃尔沃董事会任职,近期加入吉利公司。他说李认为这家年老气衰的瑞典公司具备吉利所没有的一切东西,张说:“吉利在技术、科研、设计和运作方面没有竞争优势。”当李发出收购要约时,“会议室里发出一片笑声,人们都觉得他疯了。”
福特起初拒绝了李的橄榄枝,或许是因为吉利的营收还不及沃尔沃的六分之一。但是李最终让福特相信他是认真的,于是在2010年3月,吉利的母公司浙江吉利控股集团以18亿美元现金和债务买下了沃尔沃——相当于福特当初购买沃尔沃价格的四分之一。李说服了两家中国自治区政府和他一起出资。沃尔沃在上一年卖出了33.5万辆车,2007年的销售顶峰是45.8万辆。李下定决心要帮助沃尔沃重新振作起来,并且不插手日常事务的管理。“沃尔沃是沃尔沃,吉利是吉利。”他说。
怀疑者猜想吉利将会生产低端的沃尔沃汽车,就像仿造劳力士手表。他们不相信既不会说瑞典语也不会说英语的李能与哥特堡和谐相处。在《哈佛商业评论》的一篇文章中,英特华咨询公司的合伙人爱德华多·莫西罗断言:“吉利缺少整合向沃尔沃这样大型公司的管理技能。”如果李真的想让沃尔沃溶入吉利,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萨缪尔森说,他和李每个月交谈一到两次,有时是在电话上,有时通过Skype,偶尔会面对面交谈。双方都不会说对方的语言。这种奇怪的关系或许就是沃尔沃能重回市场的重要原因,但并不是因为双方个人间的惺惺相惜,而是因为交易的妥善安排。李向沃尔沃提供了缓冲资金,让它可以接触中国的借贷方——也就是稳定性。萨缪尔森向吉利提供了沃尔沃出色的技术,尤其是车辆的安全技术,和享誉世界的品牌——也就是可信度。两个人都渴望用技术征服这个产业。
李希望深耕中国市场,沃尔沃2010年在中国市场的销量只有30522台汽车。在当地进行整车组装成本会更低,原因不仅是廉价的劳动力,还有吉利与当地供应商的关系、没有关税和运输便利。吉利痛快地为沃尔沃在中国和美国建立工厂投入了资金。“我们绝不会勇敢地一下子投资三家工厂,”萨缪尔森说,“我们或许还在讨论优劣势。”
今天,沃尔沃在中国的汽车销量——去年为90417台——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多,包括瑞典本土。吉利品牌汽车的销量比2010年增加了三倍,部分原因就是来自沃尔沃的技术和生产管理技能。中国工厂的数据也在沃尔沃的资产负债表中,沃尔沃已经偿还了中国发展银行20亿美元贷款中的大部分。
萨缪尔森在加入沃尔沃之前,在其它公司的董事会任职,业余时间用来提高高尔夫球技。2012年担任CEO之后,他立即开始削减成本,提升利润。但是成本并非问题根源所在,这是沃尔沃把自身与宝马和其它奢侈品牌比较后得出的结论。
“最大的区别在于定价,”萨缪尔森说,“车不够好,不够吸引人。或许你在成本上节约100元,在价格上就要损失1000元,这并不明智。”在他任职CEO第一年期间,公司的营收增长了73%,利润翻了六倍。“新车型成本并不低,或许恰好相反,”萨缪尔森说,“有很多新的技术,它们不是免费的。”
豪华SUV车型XC90就诞生于四缸发动机大冒险,它成为了萨缪尔森所谓的“新沃尔沃的第一辆车”。2016年,汽车业记者把它选为“北美年度最佳车型”,之后它又收获了更多的奖项,销量一路走高。它的平台已经成为其它若干款车型的基础,沃尔沃已经开始为小型车设计新的平台。到今年年底,XC90将成为沃尔沃最老款的车型。
即将上市的车型是Polestar1——价格15.5万美元、600匹马力的混合动力跑车,由沃尔沃的新子公司Polestar生产。沃尔沃表示,Polestar是即将在未来几年退出的全电动车型的先驱版本。“如果我们想要在电动车领域取得成功,首先要有一台能吸引人的车,”萨缪尔森说,“特斯拉是很好的一个样板。在欧洲,我们已经花了几十年制作电动车,但领头人都是生产汽油车的公司。似乎我们并不想让这些车具有吸引力。” Polestar正在寻求外界投资,但是在沃尔沃的庇护下,它还可以享受特有的技术。
与此同时,尽管李宣称“沃尔沃还是沃尔沃”,但吉利和沃尔沃已经开始了一项迄今为止最紧密的合作项目——成立一家联合品牌的公司Lynk & Co,李期望它成为世界性的品牌。(福特曾经抱怨这个名字听起来像是老牌豪华车“林肯”。)Lynk的第一辆车——一款小型SUV——在去年11月推出后,三分钟内就有6000名中国用户预定。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吉利的股价被推升到历史新高。
伯恩斯坦研究中心的分析师罗宾朱提到,现在庆祝还为时尚早。他不大相信Lynk会很快营利,因为第一款车型看起来就像是把沃尔沃XC40压缩了20%。朱还在1月份的一份报告中质疑吉利的“激进”财务行为。他提到了母公司吉利控股集团与吉利汽车之间“复杂的交易网络”,这可能会导致收入虚高。报告还质疑李是否有“能力和意愿”来贴补他的汽车企业,尤其是在近期做出了大笔投资之后。吉利公司的一位发言人说,Lynk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明星,李的所有子公司运作状况良好,不需要补贴。
目前并没有迹象表明中国政府会采取行动遏制李的野心,就像他们对海航集团和安邦保险所采取的行动。有传言说李的最新合作伙伴戴姆勒可能会投资沃尔沃,它因此有机会了解梅赛德斯发动机的技术。里曾经公开宣称,如果汽车企业想要与优步和谷歌等公司竞争,就必须要在产业内部和外部寻找合作伙伴。同时,他避而不谈吉利的下一步行动。正如他在一首诗中写道:“谁知道前方还有什么样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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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商业周刊 | 责任编辑:满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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