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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周刊：美国校园种族隔离回归60年代（3）

2018-04-16 09:35 我要评论(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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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美国学校种族隔离的现状，与60年代相比并没有改善。

种族隔离的代价

基思·拉蒙特·斯科特坐在自己的车里，等待接儿子放学的校车。他的车停在夏洛特市中心东北部一个住宅区附近，那里算是个贫民区，学校中的孩子大多是黑人和西班牙人。那是2016年9月20日，下午4点刚过。几分钟之后，斯科特死了。

夏洛特-梅克伦堡的警察当时在这片住宅区搜索其他人。他们说看到斯科特坐在车里，手中持枪，他的家人坚称他当时在看书。他的妻子蕾克雅·斯科特拍摄了后续的视频。你可以看到她走近几位警官，他们拔出枪，把她的丈夫包围。“别开枪。”她说。

但他们还是开枪了。现场没有找到书，但是发现了一支枪。开枪击毙斯科特的是年轻黑人警官布伦特利·文森，他洗清了所有罪名。“Black Lives Matter”和其它人权组织发起了连续多天席卷整个城市的抗议活动，防爆警察在夏洛特街道上严阵以待，像入侵的军队。新南方一颗闪烁的珍珠似乎变成了臭名昭著的旧南方城市。

斯科特被枪杀地点的住宅区，在夏洛特形成一个所谓的“新月形”贫困区，围绕着市中心。坐落在那里的几所学校包括纽维尔小学，90％的学生是黑人和西班牙人，99.6％的学生可以享受免费的早餐和午餐，也就是说被划分为贫困人群。沿路走下来是泽布伦凡斯中学，90.7％的学生是黑人和西班牙人，99.8％的学生可以享受免费早餐和午餐。新月的一个缺口出现在夏洛特东南部，“楔形”——富人郊区——从这里扩展到梅克伦堡县。那里远离内城区，仅有的贫穷和暴力迹象是有关斯科特被两颗子弹击毙的新闻报道。他被历史和人口分布判了死刑，这些非人力可左右的力量在那个星期五的下午降临在他的身上。

同样的力量也降临在安东尼·福克斯身上，只不过与斯科特的经历相比，力量转到另外一个方向。福克斯今年46岁，比斯科特死亡时年长几岁。他在夏洛特长大，在种族融合的学校读书，包括西夏洛特中学。后来进入南方最好的自由派艺术院校戴维森学院，之后进入纽约大学法学院。2009年，他被选为夏洛特市长，是有史以来这个职位最年轻的任职者，也是第二个担任这个职位的非裔美国人。4年后，巴拉克·奥巴马总统任命他为联邦交通部长。

他说：“我认为在西夏洛特中学上学的白人孩子，对黑人生活的体验和当时所有白人的体验一样。黑人孩子，比如我，把白人视为对立面。这是我一生的立场，从来如此。”

福克斯提出警告，不要把夏洛特种族融合的历史神秘化。例如，他记得高级班中基本上没有非裔美国学生。种族融合所造成的影响一直伴随着他。他说：“我觉得，那些人和我一同上学的白人、黑人和其它种族学生明显比其他孩子优秀，他们比大多数人更了解真实的美国文化。因为我们看到，即使在短暂的一个阶段，这个国家是那么的可爱。”

福克斯担任市长的时候，《卡帕基奥内诉夏洛特-梅克伦堡校区案》的判决已经让夏洛特大部分学校恢复了种族隔离状态。宾夕法尼亚大学教育学者艾米·豪恩·内尔森仔细研究过夏洛特的人口分布，她说：“‘单一状态’被宣布之后，社区反而变得种族泾渭分明了。”（如果一个校区被认为不再是种族隔离的，就达到了‘单一状态’。）内尔森说，结果是，房地产中介吸引买家的说辞是承诺他们的孩子可以在郊区的好学校中占据一个名额，因为人们已经不再担心孩子被校车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那么让一所学校名声扫地的因素是什么呢？种族融合，而不是学术水平。内尔森说：“即使手头有学校的教学质量说明，白人家庭也更愿意选择一所白人学校，而不是教学质量更高的学校。”

比尔·卡帕基奥内和他的女儿克里斯蒂娜。卡帕基奥内说：“我个人的愿望是摒弃所有以种族为标准的入学政策。”

夏洛特-梅克伦堡校区的校监——他们不受市长管辖——曾经努力绕开相关的政策，试图建立更多的磁铁学校，并实施“学生重新安置”计划，以温和的方式推进种族融合。但似乎反方向的力量更大。互联网让人们可以极为详细地了解每所学校的种族分布和学术条件。如果能让孩子进入普罗威登斯——夏洛特最好的一所中学——他们会不择手段地去尝试。谁不会这么做呢？这里要感谢卡帕基奥内，他们至少不用诉诸法律手段了。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自由派人士。梅克伦堡的选民两次投票支持奥巴马，2016年的大选中，希拉里·克林顿在当地的得票数是唐纳德·特朗普的一倍。但是，在学校体育馆为一个从未谋面的政客投票是一回事，看着自己的孩子登上一辆黄色校车是另外一回事。投票和公共教育曾经被视为同一类型的行为，也就是所谓的公民参与。但今非昔比，斯坦福的奖学金打破了这一平衡。正如教育作家妮可尔·汉娜-琼斯所说：“很早以前我们就把‘公共’两字从公共教育中剥离出来，在很多地方，人们大都把公立学校当成一项生意。”

福克斯惊愕地看到这个城市再次种族隔离的迹象。他在西夏洛特中学的经历本应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开端，没想到却是一个结束。他说：“有趣的是，我看到当时的朋友们多多少少都回到了他们最早居住的社区。”

有趣？是的，但是斯科特体验到的是悲剧。杀死他的当然并不是学校再次种族隔离，但是它造成了一个二元化的社会。斯科特被杀之后，社会学家克林特·史密斯在《纽约客》上撰文，称我们“不能把国家承认的学校再次种族隔离所导致的夏洛特穷人黑孩子的经历，与警方杀害一个等待儿子乘坐校车放学归来的黑人事件完全割裂开来。”

对此我们长久以来就心知肚明。1967年夏天的骚乱事件发生之后，约翰逊总统成立了一个“公民骚乱国家顾问委员会”，又称为“科纳委员会”。当纽瓦克和底特律城市上空的暴乱硝烟尚未散去时，科纳报告阐明了很多导致暴乱的原因，其中就包括公立学校的因素。“黑鬼家长和学生对于学校制度的敌对态度造成了越来越多的冲突，破坏了很多城市校区的制度。”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Black Lives Matter活动人士在斯科特归西之后把怒气抛向夏洛特的街道。

我们当今的思维方式更加依赖客观的数据，但是一旦涉及到种族融合，学者们的结论似乎与科纳委员会的结论如出一辙。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的经济学家拉克·约翰逊研究了再次种族隔离所造成的影响。在一篇尚未发表的论文中，他比较了在种族融合学校中就读的学生，和在放弃种族融合命令的学校中就读的学生的生活。约翰逊发现，再次种族隔离“极大增加了非裔美国学生成年后被逮捕、被判有罪、被监禁的可能性”。他们的收入也更低。

白人并没有遭受种族融合的负面影响。约翰逊发现，再次种族隔离会导致他们“成年后的朋友圈不具有种族多样化，成年后的社区也不具有种族多样化，对同种族的伴侣有更强烈的认同感，不大可能与跨种族人士交往”。

约翰逊说再次种族隔离是一个“营销失败”，因为它不但会导致一个不受欢迎的结果，而且代价昂贵。毕竟，教育一名儿童要比把一个成年人关进监狱成本来得更低。

“孩子的错误教育”

目前夏洛特-梅克伦堡校区的领导人是克雷顿·维尔考克斯，他来自北卡罗来纳州马里兰郊区。维尔考克斯承认夏洛特曾经热火朝天的种族融合运动已经一去不返了。当我问到是否有可能让校车回归时，他说：“我不认为大家愿意这么做，除了极少数人。昨天的方法已经不适用了，你必须在各地都建立好学校。”他指的是为内城区的学校投入更多的资金。伯克利的约翰逊认为，增加资金投入可以缓解再次种族隔离所造成的负面影响。但是，花钱和校车一样让人讨厌。

斯科特被枪杀以及后续的抗议事件发生时，维尔考克斯尚未来到夏洛特。他认为这起事件证明城市管理，也包括学校管理出现了问题。“我们都有责任，”他说，“我们所担心的很多事情其实都是错误教育孩子所造成的后果。”

但是有些人并不希望团结在一起。去年，夏洛特-梅克伦堡批准了价值9.22亿美元的学校债券，这激怒了梅克伦堡县北部的居民，那是一个经济迅速发展的地区。那里没有建立学校的计划。一位地方官员吉姆·帕齐特反对学校债券，他认为北部（并非仅有白人居住）教育资源的稀缺是要强迫郊区居民把孩子送往更靠近夏洛特市中心的学校，这是不言而喻的种族融合。

“你会感觉到郊区居民的焦虑，”帕齐特说，“因为他们得不到教育资源。”一些北部郊区甚至威胁要退出夏洛特-梅克伦堡学区，成立他们自己的学区。威胁退出已经成为躲避种族融合的流行手段，尤其是在共和党立法机关掌控的州，他们更倾向于支持自治区脱离大型的校区。非营利组织EdBuild在去年发表的一份报告中提到，自2000年以来，全国71个学区试图脱离原学区，超过一半最后取得成功。不出意外，这些试图分离的学区比他们原先所在的学区居民普遍富有，白人居民比例更高。

“家长们宁可自给自足，”帕齐特说，“他们有自己明确的需求。”他认为，夏洛特最普遍的观点是公立学校制度不起作用。白人纷纷搬往郊区，而非裔美国家长都在选择特许学校，这或许代表了一种自愿的再次种族隔离。

“我不认为夏洛特这座城市曾经放弃过任何边缘儿童，”他说，“而且也永远不会。”

现在似乎是孩子们要放弃夏洛特的学校了。

“我们出卖了灵魂”

有一张著名的照片，多萝西·康特斯第一天上学。照片拍摄于1957年9月4日，她走进哈丁中学开始读九年级。康特斯穿着一件格子裙子，打一只长长的白色蝴蝶结。她的父亲走在左边，穿一件白色衬衫、一条宽松长裤，目光阴沉地看着前方。两人身边围着嘲弄他们的白人人群。在那天早晨的一张著名照片上，一双白色的手在康特斯身后摆出魔鬼之角。她双眼直视前方，抿着嘴角。她有意忽视周围那些心怀偏见的人，把他们当作一团蚊子。

康特斯只是想上学，但是因为她的肤色，她必须首先扮演一个种族融合的代表。她在夏洛特种族融合的学校并没有待太长时间，当地白人的所作所为如愿以偿了，几个星期之后，她被送往费城，与家人住在一起。她在那里完成了学业。直到十年之后，夏洛特才开始正式让学校进行种族融合。

今天，康特斯又回到了夏洛特。多年来她致力于早期教育，现在已经退休。曾经饱受污蔑的她现在广受推崇，哈丁中学的图书馆以她来命名，夏洛特杂志说她是最重要的一名市民。11月份的一篇文章说：“在某种程度上，我们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她。”唯恐已经再次浮现种族仇恨迹象的夏洛特忘记那么多年前她的遭遇。

康特斯并没有忘记。“当我看到夏洛特今天发生的一切时，感到很失望，”她在谈到这个城市的学校逆种族融合之道而行时说，“我告诉人们：‘这并不是一夜之间发生的事，它一直在发生，只是人们故意视而不见。’”

种族融合是一个艰苦的过程，需要几代人的努力。对于必须经历其过程的人来说，尤其令人不愉快。而种族隔离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事情，不但难以被驱散，反而总是伺机反扑。种族融合的收益或许在50年后才会出现，但是谁愿意等那么久？人类没有耐心，而且对未知的未来充满怀疑。

种族隔离也要付出代价。当贾斯汀·佩里在199年听到波特法院的判决时，他正在西夏洛特中学上课。他记得当时就离开学校，前往市中心的法院抗议。

2016年11月30日午夜，抗议者在夏洛特几个住宅区游行。检察官刚刚为杀害43岁的基思·斯科特的警官脱罪。

佩里知道，法官利了用种族恐惧情绪，来摧毁一个在黑人和白人共同努力下这种恐惧根本不存在的地区，这样的地方已经所剩无几了。作为一名非裔美国人，佩里说：“在当地，我们实际上讨论过这些差异。”他没有经历过种族隔离的时代，但是他明白“校车”的意义并不是用汽车把孩子们送到学校去。“这与校车无关，”他说，“而是与到达的目的地有关。”

佩里依然记得西夏洛特中学种族融合结束的那一天，我们都饱受其苦。中学毕业之后，他到北卡罗来纳大学教堂山分校读书，在那里获得了学士和硕士学位，后者的专业是社会服务和心理咨询。如今，他与夏洛特-梅克伦堡学区的年轻人共事。有些人来自富裕的白人郊区，他们的父母在90年代到那里定居，就是为了避免孩子在种族融合的学校读书。但是，现在这些学生们所在的学校是佩里所谓的“房地产中介”学校，学业的压力会导致紧张、焦虑和其它心理紊乱。

“没有种族多样化，就没有高质量的教育。”佩里说。他认为，种族融合的倒退代表社会深层次的崩溃，是美国社会的大灾难。“我们出卖了灵魂，”他说，“现在我们必须要付出代价。”

这必然是个痛苦的过程，就像上一次的种族融合。去年，阿德里凯尔高中的学生在一场对阵威廉休中学的橄榄球赛上，喊出了带有种族污蔑意味的口号。“黑孩子，你最好把招子放亮点！黑孩子，你最好留意你的周围！”他们当着其他学生的面大喊，显然是喝醉了。

阿德里凯尔的校长公开道歉，但人们并不满意，很多人认为管理机构没有尽职。佩里在西夏洛特中学读书时，这样的事情完全不可想象，当时的情况就像一个即将愈合的伤口。现在，伤口被再次撕裂，而且即将溃烂。但是痛苦只被部分人承担。阿德里凯尔是一所白人学校，只有21％的学生是黑人或西班牙人。它一直被认为是校区中最好的一所学校。威廉休也是白人学校。

而西夏洛特中学99％的学生是少数种族，它的英语和数学考试成绩远低于州平均水平。一度是夏洛特骄傲的这所中学现在急需改变，而且曾经作为新希望航标的夏洛特城市本身，也已经退回到老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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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来源：新闻周刊 | 责任编辑：满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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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103/1541241137561.jpg" ["description"]=> string(195) "很多人认为，武侠小说就是以古代为背景的。其实第一部新派武侠小说恰恰是以近代的义和团运动为背景的，也就是梁羽生的著作《龙虎斗京华》。" ["time"]=> int(1541241161) } [16]=> array(11) { ["contentid"]=> int(1347872) ["icon"]=> string(5) "blank" ["iconsrc"]=> string(0) "" ["title"]=> string(54) "渡边雅男：当代世界帝国主义的七个问题" ["color"]=> string(0) "" ["url"]=> string(46) "http://www.m4.cn/opinion/2018-11/1347872.shtml" ["subtitle"]=> string(0) "" ["suburl"]=> string(0) "" ["thumb"]=> string(27) "2018/1103/1541240630335.jpg" ["description"]=> string(421) "本文的目的在于为帝国主义论正名。之所以到了今天又要为帝国主义论正名，是因为很多人错误地以为帝国主义概念已经过时了。回顾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世界意识形态状况，过去曾在左翼知识分子尤其是马克思主义者之间如此热烈谈论的帝国主义概念，也和它的“难兄难弟”阶级概念一样，渐渐从人们的话语消失了。" ["time"]=> int(1541240656) } [17]=> array(11) { ["contentid"]=> int(1347857) ["icon"]=> string(5) "blank" ["iconsrc"]=> string(0) "" ["title"]=> string(57) "占豪：特朗普突然打来电话，这是想通了？" ["color"]=> string(0) "" ["url"]=> string(46) "http://www.m4.cn/opinion/2018-11/1347857.shtml" ["subtitle"]=> string(0) "" ["subur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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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学森：“我姓钱，但我不爱钱，我爱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