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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政策：年轻的力量

2014-03-08 15:26 作者：满仓我要评论(0)

年轻人经常是政治改革的推动力。没错，但究竟是哪些年轻人？

我最近有幸参加了一次由《经济学人》赞助的有关民主的网络辩论。感觉非常受启发，这不仅仅因为我的辩论对手是备受推崇的民主转换学者拉里•戴蒙德教授。

我们辩论的话题围绕对全球民主未来的看法。戴蒙德教授是正方，他认为世界强大的力量自然而然会让各个国家走上民主制度的道路。我是反方，观点没那么乐观，我认为世界上有很多力量在削弱，甚至逆转世界民主的趋势。

我们对年轻人的角色有不同的看法，其中最有意思的一个分歧是，戴蒙德教授说，约旦和摩洛哥的君主制政府尽管凭借惊人的毅力躲过了阿拉伯春天，但他们注定要灭亡。原因是，这两个国家都有大批“擅长使用新科技的年轻人”。其含义或许是说，君主制度有其内在的桎梏、不灵活、早已过时，无法应对大批用网络和移动电话武装起来的、逐渐成熟的年轻活动者。

这样的假设变得越来越普遍，就是年轻人代表一种与生俱来的进步和革命力量，他们是独裁者的天敌。阿拉伯春天过程中充满了这样的比喻：还记得那些时尚的埃及年轻人，用推特推翻了穆巴拉克吗？这个观点覆盖了从巴西到柬埔寨的很多国家，只要一想到年轻人手拉手挑战他们，独裁者就会颤抖。

当然，这样的观点的确有一些理由。年轻人不按规矩出牌，他们经常是理想化的，他们没有那些让上年纪的人不愿发生剧烈变化的孩子、贷款、储蓄等因素。而且年轻人有的是精力（这周的冬奥会让我们对这一点印象深刻，这里永远是年轻人的舞台）。基于这些原因，天不怕地不怕的二十多岁年轻人联合起来推翻暴政这种思想，至少从法国大革命之后就深植于西方政客的脑海。（透露一下，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个中年人，你们就这样认为吧。）

问题是，年轻人的这种自由之友的形象太老套了——当然，像所有的陈腔滥调一样，它其中的确有真实的因素。是的，年轻人通常都会站在改变的一方。但这不等于“进步”，更不能说明他们是民主的。

二十世纪发生的那些跌宕起伏的政治运动，很好地说明了这一点。无论是法西斯还是布尔什维克，都把年轻人当作他们反民主运动的中坚力量。这些极权分子知道年轻人是他们反对旧秩序的盟友，因此许给高官重权，年轻人自然欣然接受。（而且，苏维埃社会主义者和纳粹分子都“擅长使用科技”，他们积极采用新技术，比如无线电和电影，有能力在社会政策和战争上勇猛创新。）

如果我们要评选出二十世纪最具影响力的年轻人运动，以绝对数量和对他人政治生活的影响程度来评判，当属毛泽东发动的文化大革命中的红卫兵。当伟大的舵手正式赋予他们对教师、官僚，甚至自己的父母有血腥报复的权力时，数百万年轻的中国人狂热地给予相应，他们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巨大暴力，余威至今。

年轻人经常给他们的社会带来巨大的动荡，尤其是年轻的男人（睾丸激素和壮志未酬心理的作用）。如果社会中没有足够的就业机会，情况就更复杂了。70年代，伊朗王培养出大量有知识的年轻人，但没有给他们提供在社会上进一步发展的机会，于是他们变成了新伊斯兰革命者招募的对象，得到了军事信仰和守旧的精英派无法提供的职业发展前景。

年轻人的理想不一定与自由的价值观相吻合，而是有可能去满足他们对极端主义者身份纯洁性的渴望。叙利亚和伊拉克的圣战组织成员都是年轻人，当然我很怀疑他们对于改变的构想是否与西方人的观念一致。（小测验：世界上最年轻的国家领袖是谁？答案：金正恩，31岁。）

“革命的年轻人”这种说法在其它方面也有局限性。历史上的革命经历都表明，年轻的激进者更擅于破坏，而不是组建，近期在埃及和突尼斯发生的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些2011年在塔利尔广场发动革命的年轻自由主义者们，在之后几年对政治格局改变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他们使用社交媒体工具似乎在组织抗议的工作上颇为有效，但是在挑战穆斯林兄弟会和埃及军方的老家伙们的庞大机构时，几乎没有用武之地。在突尼斯，那些在抗议期间盘踞街头的年轻人，早就把决定国家走向的权力交给头发灰白的政客们了。

历史无数次地告诉我们，年轻人的魅力、激情和理想主义是开启政治生涯的必要条件，但不足以持续政治生涯。我们美国人对年轻人的活力有一种天生的热爱，但尤其容易忘记这一点。我们的记者喜欢写一些有关“新星”的文章，但你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标题《华盛顿十位成就斐然的老人》？外国的记者和外交人士喜欢描述一个国家英雄般的“年轻改革者”与根深蒂固的传统势力之间的斗争，但他们往往忽略在很多情况下，今天的“年轻改革者”会变成明天的老年独裁者。（卡扎菲执掌政权时只有27岁。）

简而言之，人们可以理解我们总是期望年轻人带来改变，但你永远不能忽略那些政坛上的幸存者。我的书《怪异的反叛：1979年和21世纪的诞生》中讲述了上个世纪两位最伟大的改革政治家的故事。鲁霍拉•穆萨维•霍梅尼发动伊朗革命时已经76岁，这场革命彻底改变了中东的局势（而且一直持续至今天）。中国领导人邓小平实施经济改革时已经74岁，他的国家因此成为全球经济强国。他们都不是年轻人，但是如果这两个人都算不上是革命者，我不知道还有谁算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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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外交政策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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